我的小心脏又不受约束地跳了一下。
第六感告诉我——我的程杰,贝妮的爸爸来了。
程杰,我的程杰,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,就算没有贝妮,他也不会在我的记忆中褪色。
进门的果然是我的程杰,当清俊儒雅的他掩起脸上的悲感,颇为自然对问过母亲一声好后,妈妈愣了,我差点情绪失控地哭出声来。
“烟儿?”
妈妈紧张地看了看我,看了看程杰,最后又把疑惑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到舞着小手自顾玩耍的小贝妮身上。
“妈妈,这是弘博的哥哥!”
为了不引起妈妈的怀疑,我连忙强颜欢笑地道。
妈妈很客气地为程杰让坐,脸上的疑惑依然存在。
程杰的面部表情还算自然,他下意识地抱起小贝妮,似是对我,又似对妈妈说道:“我来市里开会,听叔叔说你和贝妮住在这里,所以过来看看……”
突然,小贝妮一边用小手抓着程杰的脸颊,一边手舞足蹈地发出了带笑的依呀声。
程杰连忙抱着小贝妮去到了窗前,我想,他的眼里一定有泪。
我再也顾及不了母亲的感受,任泪水长流。如果程杰站在我身边,我想,我一定会扑到他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。
知女莫若母,当妈妈悄悄地走出病房时,我知道,我又让妈妈不安了。
我们终于想聚了!当程杰一手抱着贝妮,一手把我揽在怀里时,我早已哭成了泪人。
“烟儿,让你受委屈了……”
程杰痛心地抚摸着我那张清瘦的脸颊,悲感万千地道。
“不委屈,杰,这是我背叛你该受到的惩罚……”
我能体会到程杰的无奈与心痛,所以,我不能对他倾诉刘福香和程弘博在我身上做下的恶。“杰,我想你……”
“知道,我知道!”
“我想回润西山……”
“会的,等你康复了,我会在润西山等你!”
程杰没敢在医院里呆得太久,纵然不舍,我也不敢过分地挽留他。
当妈妈心事重重地走进病房时,我十分坦然地对妈妈说道:“妈,他是润林区的区长,也是我生命里的贵人,你放心,我会笑着嫁给弘博,会让我的贝妮幸福地长大。”
一个礼拜后,也就是贝妮出生的第四十天,在我的强烈要求下,妈妈把身体并未完全康复的我从医院接回了家中。
出院第二天,程安道和刘福香带着昂贵的补品进到了父母租住的那个家。
程安道很随和,刘福香也不敢有不满的表示。而程弘博,这个被程安道管束起来的不良公子,再也不敢有过份和行为。为了表示对我的好,他特地给我买来一款新式手机。
自从医院一别,我再也没见过程杰。即便是有了手机,我也狠着心肠不给他打电话。
说不出为什么,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我突然把感情的事看得很淡。有时候,就算想起程杰对我的好,我的潜意识里也会想起程弘博对我的蹂躏,受伤的心和无欲的身体也会在矛盾中异样地纠结着。
贝妮出生两个月,身体有了起色的爸爸亲自陪程弘博回了我的老家,托在镇上工作的亲戚为我俩办了结婚登记手续。
为了不影响公爹的仕途,贝妮的户口随我落在了老家。公爹承诺,等到贝妮上幼儿园时,才会把我俩的户口从老家迁到程弘博的户头上。
一切,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。为了不让妈妈担心,在她的面前,我努力装出和程弘博亲密的样子。就算这样,我也从妈妈眼里看到了那丝不想被我看到的忧郁。
本着奉子成婚的意愿,我和程弘博的婚礼果真安排在贝妮的百日宴那天。我的身体一直没有完全复元,为此,妈妈对程家人提出了帮我抚养贝妮的要求。
程安道非常宠爱贝妮,或许是隔代亲的缘故,每个礼拜天,他都会让程弘博把贝妮抱去家里玩上一天。起日,我以为程安道不会接受妈妈的提议,让我想不到的是,他居然痛快地答应了。
当然,他也有另一个要求,那就是,贝妮六岁前,必需回到程家。
所有的一切都应了我的那个梦。由此,我更得扬起笑脸小心翼翼地生活。
哥哥曾在梦里预言过,我的贵人将在十年后才能陆续出现,因而,在这十年里,我就得夹着尾巴做人。
就算要走出这个家,也要在十年以后。
我和程弘博的婚期越来越近,我的心也就越来越乱。
思念程杰的那颗心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,我却固执地不给他一个电话。
再有一个礼拜,我就要嫁到程家了。这期间,我一直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与程弘博单独相见,因而,没了想头的程弘博多是通过电话与我联系。
当然,他也曾戏虐地说下狠话。他说,他会在新婚夜里不眠不休地发泄着对我的思恋。
离新婚还有三天,程弘博那边真正地忙了起来。一直宅在家里不出门的我只要一离开妈妈的视线,就会陷入难以名状的惶恐中。
我,想见程杰,如果再不见他,我想,我会疯的。
程弘博送我的那部手机一连响了三遍,因为心神恍惚,再加上刚起床不久,直到第五遍上,我才心烦意乱地接了起来。
电话居然是程杰打来的,当我从极度兴奋中反过神来时,程杰已经合上了电话。
他要见我!他说他已经到了润西山!我可以想像他想见我的心情,因为,他告诉过我,他——也要疯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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